成长,犹如岁月,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转身回望,今年是我在大北朝工作的第四年了,过去和现在,回忆满满——都是青春美好的故事:有正式成为一名心理教师的激动与满足,有作为新教师入职适应期的不安与焦虑,也有前辈指点迷津的感激与幸福,还有同事之间的友好与扶持。这些都是我作为青年教师的收获与成长……
昏黄灯光下,起笔书写我与大北朝的故事时,最先浮现在我脑海中的便是2016年的5月30日的那个中午。那是我投身三尺讲台的第二年。前一天晚上十点多,我收到了来自小A学生的一条微信:“姜老师,您在吗?今天得知我妈妈体检的癌细胞超过了正常值,但是现在还不知道是否形成肿瘤。要是形成肿瘤,我该怎么办?”看到这条微信的一瞬间,我的脑袋是懵的,我忐忑地反复阅读着这条信息的每一个文字,希望可以透过文字,理解他心底的那些无助和难过。
面对这个与生死学相关的问题,面对生命的脆弱,我有些恐惧。不仅是对生死问题尚未进行深刻思考,更重要的是害怕自己没有办法给予这个孩子足够的支持与安慰。迟疑了几分钟,理智告诉我,还是要勇敢地跟他好好聊聊。通过简短的对话,我们约定,明天中午在心理咨询室见。紧接着,我面对的却是一夜的辗转反侧……
中午,我如约在心理咨询室等待我的来访者。也许是因为紧张不安,也许是因为心情有些凝重和担忧,我站在心理咨询室的窗前,看着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听着外面的汽车经过的声音,尽力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此时,门口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只见他穿着文化衫和灰色长裤,慢慢地走进心理咨询室。他俊脸微侧,微垂眼眸,靠在沙发里,眸色若有所思,那憔悴的模样有些让人心疼。在咨询的整个过程中,我更像是一个倾听者和引导者,倾听他缓缓的讲述。慢慢地,我试着循序渐进地引导他看到和面对自己内心的恐惧与脆弱,共同期待与祝福……
在咨询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抬起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说:“老师,我能在您这睡一会吗?”我看了下时间,对他说:“你睡会吧,我十五分钟以后叫你。”然后,我小心翼翼地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不忍打扰。想必是彻夜未眠加上精神紧绷让他觉得有些累了。他蜷缩在沙发上,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缓慢,慢慢地睡着了。看着这一幕,让我颇为感触,也更为感动。时间总是过去那样快,我轻轻地拍醒他。他睡眼惺忪地匆匆地赶着回去上课了。看着他远远跑去的背影,我在心中默默地说:坚强的宝贝,生活会教给我们很多事情,感谢能与你一同成长。
后来,小A告诉我,很幸运地***妈最后的检查结果是良性的。至今,我还是会偶尔想起他蜷缩在沙发上熟睡的画面,弥久深远。只希望能尽我所能地,在你需要的时候带给你支持。
我也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在心理小屋他能如此安心快速地睡着?我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我从这个个案的身上学习到了什么?……在与踏进心理咨询室每一位来访者触及心灵的对话时,当他们带着新的理解与处理方式离开时,我期待那些实实在在的改变可以在各自余生岁月中持续作用。这也是作为心理工作者的内在的价值和满足感。
当然,必须要承认,有时面对一些危机事件,充满了挑战、不确定和无助,它也会是一个非常气馁人的工作,即使偶尔力不从心,却仍然会一直坚持。面对他们的一些负面情绪,也需要我停下来,治愈我自己。帕克·帕尔默曾说过,教学需要勇气,在于有勇气保持心灵的开放。我觉得作为心理教师,面对心理咨询的个体,更需要勇气。
《学记》曰: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故曰教学相长也。在教育过程中,师生相互交流、相互启发、相互补充,相互影响,共同成长。面对陌生的领域和未曾经历的成长议题,孩子们会给我更多的挑战、启发与成长。在我看来,最美的师生关系是教学相长。
做自己坚信的事情,倾听每一个人内心的真实声音,才能进入他们的心灵深处。不忘初心地给予足够的关注与尊重,认真回应倾诉与需求,才能引领他们去受益成长。感谢在大北朝的教学生涯中,能与孩子们相遇。他们引领我感受各自生命的别样精彩,见证他们生命的独特奇迹。愿我们共同成长,从内心坚定自己,完善自己。
记于2018年9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