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人们决定追寻怎样的目标,都难免遇到各式各样的挫折。在面对这些挫折时,有时人们会不惧艰险坚持到底,直到完成自己的目标;有时则决定放弃既定的目标来规避挫折。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选择差异?美国罗格斯大学的研究人员利用功能性核磁共振成像(fMRI,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探究了相关关的脑部结构,获得了有趣的结果。这些结果近日被发表在《神经元》(Neuron)杂志上。
在遭遇挫折的失落沮丧与“未来会更好”的美好期盼之间,人脑如何判断是否应该坚持下去?图片来源:wordpress.com
果壳网对该研究的负责人,罗格斯大学心理系的毛里西奥·德尔加多(Mauricio R. Delgado)进行了采访。德尔加多和同事发现,当人们感到挫折产生的原因是可控的,往往会选择坚持;而反之,如果他们认为挫折不可控或不可知时,则往往倾向于放弃。“我们希望这些结果能让我们更好地了解,如何在人们应该坚持时更好地鼓励他们不要放弃。与此同时,这些研究结果也为‘坚持’背后的生理机制提供了有趣的线索。”德尔加多说。
该实验的参与者被要求在fMRI检测过程中玩一个“选择游戏”。在游戏开始时。参与者能够选择三条不同的道路,随着游戏的进行,参与者被要求不断地根据自己的判断按下按钮来继续游戏:如果选择的按钮正确,他就能继续前进,而如果按下了错误的按钮,就不得不从头再来。
显而易见,在这一实验中,“挫折”被定义为选择错误的按钮而被迫从头开始这一事件。在“挫折可控组”,按钮的正误是有规律的。参与者可以在不断的尝试中掌握这一规律,进而选择正确的按钮;而对于“不可控组”而言,按钮的正误完全来自电脑的随机判断,换言之,这组中怎样是“正确”并无确切的规律。每一次选择都有一定几率是对的。每一次失败过后,研究人员都会询问参与者是否要选择三条道路中的另外一条重新再来,或是坚持原有的通路。当参与者成功到达了游戏的终点或时间耗尽时,游戏停止。
实验流程示意图。A:路线选择(2秒);B:对路障做出按键反应(2秒);C:遭遇挫折(2秒),左为可控挫折,右为不可控挫折;D:选择是否坚持原路线(2秒)。图片来源:Bhanji and Delgado, (2014) Neuron
“在实验环境中能够对于‘可控’和‘不可控’的定义是非常明确的,即人们是否能够通过学习行为来改进在游戏中的表现——他们能够随时间参透什么是正确答案,抑或正确与否全凭随机?”文章的第一作者贾米尔·邦吉(Jamil P. Bhanji)对果壳网说,“但在现实生活中,挫折的源头可能更加复杂,通常既有可控的因素,有受不可控因素的影响。”
研究人员发现,在这个游戏中,挫折可控组的参与者更倾向于选择坚持自己最初选择的路,而挫折不可控组的参与者往往希望选择另外一条道路。fMRI成像结果显示,在面对不同形式的挫折时,可控组和不可控组的参与者脑部活动并不相同。在判断是否要坚持下去时,可控组的参与者脑中对挫折作出应答的是腹侧纹状体(Ventral striatum),这一区域与学习和纠错行为相关。而当遭遇不可控的挫折时,则是参与者脑部腹内侧前额叶(VMPFC)区域的信号变动剧烈,这一区域主要与情绪有关。“在生活中,有时人们需要面对那些并不可控挫折,但又决不能放弃自己的目标。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或许仍需要通过来尝试学习并抑制负面情绪来应对挫折——这也需要腹侧纹体和腹内侧前额叶的共同参与。”
根据这些研究成果,研究人员推论,当人们经历可控且原因可知的挫折,比如写不出稿子或是不认真学习考试挂科时,通常会选择修正自己的行为并寻找解决的方案。而当人们面对不可控且原因不明的挫折,往往会首先平复自己的心情再另图他算。邦吉补充说:“尽管我们的研究并未验证文化背景对实验结果产生的影响,但我们清楚文化背景可以左右情绪体验。”
研究者期望通过研究探索在更为复杂的条件下,负性情绪是否会扮演其他的角色。“有时负性情绪能让我们期盼‘明天会更好’,促使我们坚持下去;有时则促使我们不再坚持,以免在遭受类似的体验。”德尔加多说,“是什么决定负性情绪扮演哪种角色,这些因素又是如何影响大脑对挫折的应答?这都是未来研究中的重要问题。”
德尔加多推测,一个可能的影响因素在于人们所遭遇的挫折是否威胁到了自己对自己的评价。“比如一个自认数学优秀的学生在第一次数学挂科时——大脑的活动。”他说,“我们在实验中让参与者经历的挫折是暂时性的,这些挫折并不会威胁到参与者对于自身的看法。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发现负性情绪似乎有助于促使参与者坚持下去。”(编辑:Calo)
参考文献:
Bhanji and Delgado, Perceived Control Influences Neural Responses to Setbacks and Promotes Persistence, Neuron (2014), http://dx.doi.org/10.1016/j.neuron.2014.08.012